许觉民：我的腿也不会同意

我的腿也不会同意


　　2002-10-0910:34:56


　　曾听到这样的一则故事：在“文革”期间，某君深受迫害，最后身陷缧绁，但他一直不服强加于他头上的“罪行”。到以后开释之时，他忽然感激，主动写了一份涕泪俱下的“认罪书”。


　　这就使我想起了另一个故事：1968年，法国名作家阿拉贡对俄国入侵捷克，极为愤慨，他断然告诉别人，他将永远不再踏上俄国的土地。他说，“即使我想去，我的腿也不会同意。”经过4年以后，他的腿却同意带他去莫斯科接受勃列日涅夫颁发的一枚勋章；14年以后他的腿又把他带到法共代表大会的讲坛，那次大会既宽恕了前苏联在阿富汗的暴行。然而一前一后，是同一个阿拉贡。


　　人，本来是会变的，变动的开关是利害，最终是利益。你不是想要自由吗？我开释你，你还不感谢我？你不是想荣誉吗？我给你勋章，使你举世闻名，这开关一动，那发誓不动的腿也跟着会动起来。


　　明人黄宗羲有诗云：“锋镝牢囚取次过，依然不废我弦歌。”能达于此情者难也哉，然而又是何等的贵也哉！


（摘自《文汇读书周报》9.20许觉民／文）